能源

政治胆量似乎与石油供应一样达到了峰值

现在,连资本家也承认石油危机是真实存在的。但是乔治•蒙比尔特称,他们的解决办法是行不通的,因为唯一的可持续生物燃料是用过的炸薯条油。答案显而易见:应降低运输燃料的消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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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资本家们可能开始彻夜难眠了。他们听不进环保主义者甚至是地质学者的意见。政府能够忽视这些资本家么?花旗银行在2月初公布了一份报告,提出了原油生产增长所面临的“真正的困难”,“尤其是在 2012 年之后”。到目前为止媒体尚未对这份报告发表评论。尽管在未来四年将启动 175 个大型钻井项目,“担忧仍然存在,因为这些供应的大部分将由于产量的严重下跌而被抵消”。

石油业界对于石油供应可能达到峰值的意见不屑一顾,但是“最近石油增产失败的事实转而使生产商担负起证明这个论断的责任”,因为石油业界无法回应价格的飙升。“自 2005 年中期以来全球液烃产量基本上持平,每天为 8500万桶多一点。”

由于欧佩克石油卡特尔拒绝增加产量,使得这个问题依旧很复杂。花旗银行称,发生的变化是非欧佩克国家无法再对价格信号作出回应。这是否意味着在这些国家石油产量已经达到了峰值?如果真是这样,我们的政府将采取什么措施?

在 2007 年初,我曾要求英国政府寄给我其对于全球石油供应的评估。结果令我大吃一惊: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评估。相反,政府完全依赖一个外部信息来源:由国际能源机构 (IEA) 出版的一本书。当我读这本书并发现它是一部粗陋的争议之作时,英国政府的疏失变得更加不可思议了,它在毫无有力的证据支持其结论的情况下,将那些质疑未来石油供应的人称为“灾难预言者”。尽管欧佩克成员为了提高其配额,为了实现其巨大的利益而夸大其储量,但国际能源机构 却仍然坚信其自身对未来供应的评估。

2008 年 2 月初,我再一次尝试要求英国政府提供评估,但得到的回应是相同的:“政府同意国际能源机构的分析,全球石油(和天然气)储量足够支持可预测未来的经济发展”。或许政府没有注意到国际能源机构现在正从原有立场上后退。《金融时报》称国际能源机构“已经承认其对于供应瓶颈问题的关注不够,原因是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发现石油的速度比曾经预计的要慢很多,……已经发现的油田的自然下降率是石油业界严格保守的秘密,国际能源机构担心的是其现在掌握的数据不准确”。如果数据最终证明是错误的将会怎样?如果欧佩克公布的储量是一堆谎言将会怎样?英国政府的应急计划是什么?现在这些问题都还没有答案。

与此相对,欧洲委员会确实制定了一个计划,不过该计划是个灾难。该计划承认“运输行业对石油的依赖……是欧盟面临的最严重的一个能源供应不安全问题”。部分为了使燃料供应多样化,部分是要减少温室气体排放,该计划命令欧盟各成员国要确保到2020年汽车消耗的石油的10%要由生物燃料替代。这并不能解决石油峰值问题,但或许至少可以在引发更大的问题之前将其纳入规划。

公平地讲,欧洲委员会现在也承认生物燃料不是绿色的万灵药。欧洲委员会在其草案指导规则中规定,在生产生物燃料时不能毁坏原始森林、年代久远的草原或沼泽地,因为这些做法会导致温室气体排放的净增长;也不能为了种植生物燃料而使任何生物多样的生态系统遭到破坏。

这种意见听起来不错,但存在三个问题。如果不能在原生态地带生产生物燃料,就必须限定在现有的农业用地上进行生产,这意味着每次我们给汽车加满油,也就从人们嘴里抢走了食物。反过来,此举将抬高食品价格,进而促使农民为了种植粮食而毁坏原始的动植物生存环境——原始森林、年代久远的草地、沼泽地等等。我们保持了道义上的纯洁,可以为此而暗自庆幸,但产生的影响是相同的。在一个食物供应有困难、资源有限的星球上,我们无法摆脱这种情况,要么与饥饿作斗争,要么开辟出新的土地。

第三个问题是,欧盟委员会的这套方法刚刚遭到两篇学术论文的抨击。发表在《科学》杂志上的这些文章指出,他们计算了生物燃料生产的总的碳消耗。如果考虑到开垦土地(直接或间接替代地用于种植粮食),所有主要的生物燃料都会大规模增加碳排放量。

即使是最多产的生物燃料来源——在巴西中部灌木丛生的稀树草原上种植的甘蔗——也会产生碳债务,需要17年来偿还债务。由于现在就必须进行大规模减碳,种植此类农作物的净效应是加剧气候变化。最糟糕的生物燃料来源棕榈油——它取代了在泥炭中生长的热带雨林——将产生840年左右才能还清的碳债务。即便是在“休耕”的可耕地上(在欧盟称为备用地,在美国称为保护性储备地)种植生产乙醇用的玉米,仍然需要48年才能偿清碳债务。事实已经改变了。政府的政策是否也会随之改变呢?

很多人认为,如果不利用农作物本身而是利用农作物的废弃物来生产生物燃料就可以避免发生这些问题。如果可以从稻草、野草或木屑中生产出运输燃料,就不会牵涉到土地使用问题,也就不存在饥荒蔓延的危险。直到前不久我自己还坚信这一点。

不幸的是,大多数农业“废弃物”并不属于这种性质。有机物维系土壤构成、维持土壤中的营养物和碳的储备。受美国政府委托完成的一篇学术论文建议,要满足生物燃料指标,每年应将 75% 的农作物残茬收集起来。据去年发表在《科学》杂志上的一封信称,清除作物残茬会成百倍地增加土壤的侵蚀率。换句话说,我们对汽车的嗜好,会导致土壤和石油供应双双达到峰值。

清除农作物废弃物意味着用化肥取代废弃物中所含的营养物,此举造成进一步的温室气体排放。诺贝尔奖获得者保罗·克鲁岑最近发表的一篇学术论文提出,氮肥排放出的一氧化二氮(一种温室气体,其威力比二氧化碳强大296倍),将彻底摧毁生物燃料产生的所有碳储蓄,我们甚至还未能来得及考虑土地使用的变化。

靠专门种植第二代农作物,例如树木或柳枝稷,也不能解决问题。与其它能源类农作物一样,它们将取代粮食生产和碳排放。《科学》杂志上的一篇新论文指出,种植柳枝稷产生的碳债务是52年。有人建议利用天然草场收获的野草或城市垃圾生产第二代燃料,但是利用单一原料进行生产是相当困难的,比利用混合原料生产要难得多。除了用过的炸土豆的油以外,没有任何可用作可持续生物燃料的物质。

所有这些复杂的解决办法其实都是为了回避一个简单的办法:减少运输燃料的消耗。但这样就需要使用一种不同的产品。不幸的是,全球政治胆量的供给似乎已经达到了峰值,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乔治·蒙比尔特是畅销书作家和环境记者。他现任牛津布鲁克斯大学的城市规划客座教授。1995年他获得尼尔森· 曼德拉颁发的联合国全球 500名环境贡献杰出人士奖。
 

来源:http://environment.guardian.co.u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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